认识鹿野学苑的两位朋友: 萨米尔和帕拉维
一个明媚的冬日早上,钦哲基金会邀请了鹿野学苑的两位朋友萨米尔和柏拉维,在网路相聚,分享他们因鹿野学苑而改变生命的经历。两位坦诚地分享他们的故事,让我们动容和深受启发。这次会面温暖而惬意。
萨米尔:“鹿野学苑”是一个神奇的地方
钦哲基金会:你是何时来到“鹿野学苑”的?这个旅程是如何开始的?
萨米尔:我一直住在德里。2016年12月,我第一次来到“鹿野学苑”,参加一个朋友介绍的闭关课程。当时我对佛教所知不多。闭关结束之后我多待了几天,我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和人们。六个月之后,我发现自己在工作、生活和情感关系上都有点走入了死胡同,找不到方向。基本上我对自己不满意,我在寻求改变但是又不确定应该要有什么样的改变。我想探索,但是要如何探索呢?有一个念头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中,那就是找一处平和、安静,同时有社区支援的地方。答案逐渐明晰:我在“鹿野学苑”的经历仍然鲜活。于是我在2017年5月回到了比尔。
我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修行人。我的修行更多是在思想和行动上,不太有宗教性。我相信日常生活中的修行,我想要留在这个地方,与“灵性修持”保持联系。我的旅程就是这样开始的。
钦哲基金会:之后发生了什么?
萨米尔:我来的时候没有明确的方向。第一年我依靠“鹿野学苑”给我情感和心灵上的支持。“鹿野学苑”总是让人宁静 —— 早上在佛堂的禅修帮我获得心灵的平和,为开始新的一天做好准备。另外一个很棒的事情是在餐厅里面,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打交道,倾听他们述说自己是如何来这里的,各自又有怎样的故事,当然还会开些玩笑——当然这些都是疫情发生之前的事了。比尔的冬天很冷,但天气好的时候,大家会围坐在草坪上,享受阳光浴。
我常常听人说,鹿野学苑是个非常有加持力和神奇的地方,而我自己也有同感。究竟她为何神奇?醉人的日落、双彩虹等无疑令这地方变得更美。但事实上,是这个社区,这里的人令她变得神奇。接下来的几年,我的生活基本上就是这样。我在这里寻找自己的根。我也找到了一个地方安顿下来。
我与“鹿野学苑”也有更为私人原因层面的互动。我先讲讲我的过去。我曾有过滥用药物的问题,那就是我寻求内心平静的首要原因。来“鹿野学苑”之前的几十年里,我一直在跟随“十二步骤”疗愈法。这个疗法救了我,使我获得了第二次生命。我觉得这个疗法也能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,于是我们几个一起学习这个疗法的人,借助“鹿野学苑”提供的场地举行了这些辅导会。令人悲伤的是,在比尔很多人有类似的问题,有印度人,也有藏人。看到这些年轻人深受上瘾症之苦真是令人难过。多谢“鹿野学苑”的管理者帕香和迪旺,他们非常亲切,花时间听我们讲这个疗法,了解它是如何运作的、为何有可能帮助这里的人们。然后——大约两年半之前,我们在“鹿野学苑”开始了这个辅导会活动。感谢“鹿野学苑”的持续帮助,我们的活动每周一次进行。我必须要说,能开展这个活动对我个人而言非常、非常重要。这个活动也帮助了很多来这里寻求力量,想要掌控自己生命的人。我们很多人都没有方向,迷失了自己的道路。在这里找到疗愈之法,被其他人接受,能够治疗自己,并且对社区有所贡献,这些对我们、对我是一个很大的进步。
我对不同的灵性修行平等以待,不管人们给它贴上什么标签——佛教、印度教或任何其它标签。灵性修行[与自身]密切相关——对我而言必须如此,它必须对我有效,但是我不想为它贴上标签。如果一种修行令我变成更好的人,令我对他人有所贡献,那么这种修行就有价值。对我来说,佛教和“十二步骤”疗愈法之间有另一种紧密关联:佛教的支柱是佛、法、僧;“十二步骤”相信一个“超能者”——那是佛教的“佛”,治疗方法是佛教的“法”,参与治疗的人们是佛教“僧团”。对我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紧密的关联,是一个桥梁,把我对这两种修行之间的信仰连结起来。
我能够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。这不仅影响我,也影响我的妻儿,还影响我所在社区的其他更多人。变化正在发生。哪怕只有一个人的生活受到影响,这也是值得的。我说的是自己的感受,但是我想这对其他人也同样有价值。我在“鹿野学苑”参加过很多课程,包括“达通”(西藏传统的一个月奢摩他闭关),其中都提到类似的价值观:成为一个更好的人,一个可以帮助自己和利益其他众生的人。我也发现,佛教的价值观非常开放、透明、令人解脱。在当今这个由于宗教和政治观点而产生很多分裂的世界,佛教重视的却是原本真实,它是实践之道,它教导自利和利他。它鼓励我们以智慧抉择行为,而不是对教法生搬硬套。
钦哲基金会:你的未来有什么打算?你也喜欢烹饪,对吗?
萨米尔:我的家人去年也搬到了比尔。这里真是祥和,对我们来说“鹿野学苑”就是家。我或许是个糟糕的禅修者,但是我在烹饪中找到了很多平静和禅修体验。烹饪对我来说是要全副身心投入其中,烹饪的效果取决于我有多么专注。我第一次有机会在“鹿野学苑”下厨时,要为二十四个人做饭。我当时想“我肯定做不来”。幸运的是,在厨房其他员工的帮助下,那顿饭做得还不错。第二次是2021年的新年晚宴,那次要为五十四个人做饭!能够为大家下厨,服务他人,传递快乐,这感觉真棒。食物把我们连系在一起。我还曾经在一次私人聚会上为仁波切下厨。仁波切很客气地说他喜欢那顿饭。这令我感到满足,增强了我的自信。对我来说,这就是修行。我会长久地珍惜这些体验。
钦哲基金会:最后还想说点什么?
萨米尔:我感到非常暖心,能有机会,谈一谈“十二步骤”疗愈法如何转化了我的生命,以及我如何来到比尔,与“鹿野学苑”这个大家庭住在一起,开启另一段灵性的旅程。在我的日常关系,尤其是与家人的关系中,我看到了它们的影响。我的家人说我比以前易相处又和善得多,我乐于相信她们的话,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“鹿野学苑”。她真是个美妙的地方。
帕拉维·德希穆克:在喜玛拉雅山麓再生
钦哲基金会:请介绍一下你自己,你在哪里长大?
帕拉维:我的父母来自东马哈拉施特拉邦,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,我出生在果阿邦。我在果阿一直待到11岁。然后我来到孟买,在那里读书、上大学、工作。我之前在市场营销、公共关系领域工作,我为公关、传媒和娱乐公司工作了14年。那是一段不简单的人生旅程,但我发现它不能令我满足,于是我决定辞职,去寻找其他方向。通过网络以及和不同领域、不同的人见面,我认识了创意艺术治疗领域的人。深思熟虑之后,我决定进入创意艺术治疗领域。我首先参加了一个舞蹈/运动治疗课程,这是CMTAI(印度创意治疗协会)和普纳大学在艺术领域的合作项目。直至2021年,我总共花了两年时间拿到学位。我还获得了视觉艺术治疗和心理戏剧的执业资格,以及一个以佛教为基础的“正念心理治疗”预科文凭。
钦哲基金会:你是如何找到鹿野学苑的?
2017年,我从妹妹那里知道了达兰萨拉和比尔。她给我看那里的照片,告诉我这两个地方的美妙之处:那里的人,大自然,雄伟、神奇的山脉,商店里播放着“嗡嘛呢呗咩吽”——我非常喜欢听这个咒语。我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,特别是关于纹身之类的事情,但我却把这个咒语刺在了手臂上!当然,这让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招摇过市,但悔之已晚——好在帮我纹身的家伙做得非常棒!2017年12月的最后一周,我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名素食者。这其中有很多原因,包括我在Netflix上看到的人类残暴地对待动物的纪录片,以及在Instagram上刷到的相关帖子。我辞去了工作,打算休息一下。我决定在到大山里去,这对于我这个长期生活在海边之人,在当时可是一件大事,一个不同寻常的选择。
我在2018年2月来到比尔,我妹妹已经和一位朋友住在那里。她带我四处参观,第二天就带我去了“鹿野学苑”。我完全被迷倒了。我想:就是这里了!我一直渴望在大自然之中生活。有趣的是,后来我和朋友们分享我的故事,他们都说:你的整个人生似乎都在2018年发生,至少可以说重大转折点发生在这一年:寻找乐趣,遇见很棒的人,旅行,徒步。总之,我找到一个地方住下来,然后我去徒步、探索这山间的生活。三月初,我又去了“鹿野学苑”,那里的工作人员普拉宾向我提到,“鹿野学苑”创始人将会给予一场开示。
我猜测这个地方的创始人一定很特别,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特别之处。当时我对仁波切几乎一无所知!我出生在一个印度教家庭,但我从未与这种宗教产生密切联系。我想可以冒昧地说,我大多数印度教朋友也是这样,我们只是出生于这种文化背景之中。
所以我想:好吧,佛教、我什么也不知道、值得探索和参加开示——为什么不呢?于是,我在《小手印》开示的前一天,在徒步登山后回到了比尔。我在这次开示上,第一次见到了仁波切。我很好奇:他是谁?我从座位上看不到他,只能看到他穿的藏红色僧袍,因为我那天来晚了一点。结果,四天的开示我全都参加了,我努力记笔记,提前45分钟坐在烈日下等待,这样我就能找到一个座位,让他可以看到我。(哈哈)。让他能在100多个热情的听众和学生中看到我,是出于我的自私。大概在第二天下午,我想:这是我听到的最不教条、最开放的讲座,太棒了。在第四天的开示结束时,我接受了皈依戒。然后,真正的旅程开始了。
我在比尔时,开始阅读仁波切的书,听他的开示,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。那一年的七、八月间,我参加了由邱扬·创巴仁波切和宗萨钦哲仁波切的资深学生带领的“达通”。这是为期一个月的奢摩他闭关修持。我完全投入了其中。十月,我开始参加由阿尔尼·谢林(Arne Schelling)带领的《入行论》在线学习,这是我学习的第一本珍贵论典。
与此同时,我对藏传佛教中“上师”这个概念的好奇与日俱增,这是我[修行]旅程的一部分,关系、影响到我的修行之路。在阅读《上师也喝酒?》之前,我并不太喜欢这个概念,也对仁波切知之甚少。他会是我的上师吗?或者更准确地说,我能成为他的学生吗?这个问题萦绕着我。2018年11月,我前往菩提迦耶参加祈愿法会和悉达多节,活动即将结束时,我心想:就是现在了,机不可失!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那天晚上,仁波切正在悉达多节的前排观看表演。我来回踱步,既紧张又兴奋,15分钟后我走到他面前,告诉他一些我的情况,并请求他[成为我的上师]——那是我生命中的重要里程碑。后来的事就无需赘述了,旅程还在继续。
2019年,我以参与者和志愿者的双重身份,再次参加了“鹿野学苑”的“达通”闭关。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,“鹿野学苑”暂时关闭,到9月重开。我于2020年11月重返比尔,一下待到了2021年1月。我真的是每个月都做出留下来的决定,至今已经过了一年“大关”。
钦哲基金会:“鹿野学苑”的生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
帕拉维:我开始在“鹿野学苑”主持开放式工作坊,然后是五日工作坊。像我这样主持者,在疫情的状况下,还可以在“鹿野学苑”这样的地方真正面对面地主持工作坊,这真是太棒了。很庆幸我能主持这些工作坊。工作坊的主题不可避免地有与当前的困难时期相关,而这对我来说也很有帮助。工作坊的首要目标是疗愈情绪、心理和身体。每一次活动都带来了超棒的体验和新的连结。
2021年十月,帕拉维和香巴拉传承的资深学生袁绮玲 (音译) 博士进行了一个实体和在线双平台活动 ——“香巴拉的艺术 :感官的理智 ”。当时绮玲身在美国费城以视像形式参与,而帕拉维则在鹿野学苑引导参加者进行肢体活动的部分。
我还想告诉大家,在疫情期间,“鹿野学苑”尽一切努力让所有访客参与到各种丰富的娱乐活动中,包括烹饪、各种工作坊,这里还搭建了一个羽毛球场。在疫情封锁期间,大家从未觉得有需要走出去。
钦哲基金会:你正在做的这些,非常契合仁波切最近告诉我们的 —— 要有坚韧力、快乐地学习佛法以及接触更广泛的受众。
帕拉维:是的,我的愿望是与钦哲基金会、悉达多本愿会以及仁波切密切合作。不过现在,我专注于传播佛法。我与其他组织和朋友合作,开办佛教哲学概念与表现艺术相结合的在线工作坊。我已经尝试过融合不同佛教概念到工作坊,我希望更深入地挖掘这些概念,并且通过表现艺术的疗愈价值,比如运用动作、视觉艺术、表达写作、音乐和其他艺术形式,赋予这些概念生命。我和朋友们正在准备一个短期的、将佛教哲学与表现艺术结合起来的体验式课程。
钦哲基金会: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?
帕拉维:做一个修学并重的行者,以更广大的志向继续研习佛法。鉴于我目前作为一名创造性艺术治疗师以及佛法修行者的背景,我的目标是 —— 以一种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相结合的方式,使佛法融入表现艺术,并使佛法充满活力。作为一名创意艺术治疗师,我已经在各种领域与不同的人合作。